等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后,屠酒儿转向另一边墙角,道:“刚刚就来了吧?出来,出来。”
鹿食野抖着自己的花袍子,陪着笑从隐秘处凑了过来。
“看你和道长在一起,我也不敢贸然出现,怕她又误会了去。怎么,你们这么久才过关中,在橘巧官家里耽误太久了么?”
“我就知道,你明明晓得巧官把阿漪给掳走的事,却不闻不问也不知会我,才生出这么多无关事端,你这头猪!”屠酒儿戳着鹿食野的脑门气道。
“可是三三,不是你授意我路途中给道长造点儿祸事,好叫你去解救她,拉近你俩关系的么?你又嘱咐不能做得太明显,我为难许久,正好那猫妖出来,还窃喜不用自己动手了,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……”
“闭嘴,你这头猪,她那头驴,你们要气死我才罢休!”
鹿食野忙笑道:“别气了,是我没长眼。”
“你接下来好好帮我看着紫清殿的那三个人,阿漪要是被他们伤到一根毛,我把你鹿角卸下来挂在我寝房当摆设,听到没有?”屠酒儿态度十分恶劣。
鹿食野只得答应下来:“是,我一定留意。”
“呼,”屠酒儿喘口气,平复了一下心情,话锋一转谈起正事,“……东海那边什么情况?”
“那条名叫悬祖的水虺仍在肆虐东海区域,灵虚宫就要扛不住了,这事已经闹到了帝俊那里,他才和妖尊示了意,妖尊现在有意c-h-a手此事。”
“阿爹才不会亲自管,要管也定是托给大哥,要是大哥能来,弄死那条水虺不过举手间琐事。”屠酒儿若有所思,“可是……不能让大哥杀死它,剿灭水虺的功劳必须要落到阿漪身上,这样她的名望才能在道门中起势,以后当上掌门也能服众。但……我还年幼,她也才初出茅庐,这可能会有点危险……”
“你想怎么样呢?”鹿食野小心问道。
“还是先在青丘派人来之前到达灵虚宫再说吧,”屠酒儿叹了口气,“你不是鹿王么?去帮我弄两匹脚力好的走兽不难吧?”
“你要是着急,直接飞过去不是……”
“打扰你们了吗。”
熟悉的声音由身后淡淡传来。
“阿漪,”屠酒儿意识到声音来自于明漪,连忙扭身跑到她身边,拉起她的手,“别误会,我们在谈正经事。”
“什么正经事。”明漪的语调根本不像在询问,好似只是在平缓地陈述着什么。
“明天再说吧,今晚只想和你好好待一会儿。”屠酒儿心里不想立即把这事告诉她。
“嗯?”
“没有没有,明早再同你细说。”屠酒儿朝她甜甜地笑了笑,紧接着转头去朝鹿食野凶巴巴道:“看什么看,还不赶紧走!”
“是,是。”
鹿食野不敢多留,怕再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,赶忙消失在了屠酒儿的视野里。
“阿漪,我们去……”屠酒儿笑吟吟地拉起明漪的手,欲要拖着她向别处走去。
明漪却不动弹,面上没什么表情,也不说话。
屠酒儿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,她偏着头看着明漪,口中极轻地说:“唉,阿漪从来都不肯相信我。”
“我从不会轻易相信一只妖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屠酒儿忽而笑了,低下头,轻轻地摩挲明漪的手掌,“你是道长,我是妖,你怎么信我呢。你不杀我,已是仁至义尽了,对不对?”
明漪咬了咬牙,道:“你又在装可怜。”
“你不吃这一套了么?”屠酒儿走近了一步,漂亮的桃花眼扑闪扑闪着看她,“那可怎么办才好,我只会装可怜,如果你不肯再怜惜我,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
明漪无可奈何,她憋了半天,才憋出一句:“你难道余下一生都只用这一个法子对付我吗。”
“余下一生,你都会伴我左右吗?”屠酒儿眸中亮起希冀的光,拉着明漪的手微微晃起来,唇角的酒窝一荡一荡的。
明漪的耳根好似有点发红,她踌躇许久,猛地转身往外走,边走边匆匆丢下两个字:“不会。”
屠酒儿追了上去,绕在她旁边,颇为聒噪地念叨:“你不伴我,又去伴谁?除了我,你还认识哪个狐狸j-i,ng,揪出来,我去剥她的皮。还是你看上今日骑马的三个男子,你看上了哪个,早些告诉我,免得让我白白杀三个……”
明漪烦躁道:“谁说我一定要伴人,伴茶伴剑,道法随身,哪个不比你强。”
屠酒儿捉住她的袖子:“那我就打翻你的茶,折断你的剑,毁了你的道。”
“你试试看。”
“怎么,你还会杀了我吗?”
“我不会杀你吗?”
“那你来啊,趁早杀了我,”屠酒儿伸出手去,拔出了明漪的佩剑,塞进她手里,指着自己的胸口,“往这儿捅,一剑毙命的那种,最好三魂七魄都给我捅散了,否则我就是变成鬼也要纠缠你,纠缠你永生永世!”
明漪气得手抖,一把将剑扔到地上去,“你讲不讲理?”
屠酒儿看明漪真的生气了,也不敢再胡闹下去,瘪了瘪嘴,怂怂地去把剑捡起来,帮她c-h-a回剑鞘去,口中小声咕哝:“……不就是两句玩笑话么,何至于。”
“杀不杀,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,”明漪脑中又念起往事,语气愈发的冲,“你怎么闹我都可以忍,唯独忍不了你拿自己性命玩闹,我怎么可能杀你?”
“我……”
“我此生,就是升不了